王小意抱着书包，一个人小心翼翼走在下山的路上。

    他们班今天下午集体出来郊游，本来应该一起回去的，然而他的同学们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。

    几个长期霸凌他的男生把他带到一片小树林里用绳子绑了起来，口中也塞上从他们脚上脱下来的袜子，防止他大声呼救。

    等王小意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兜兜转转找到集合的地方，才发现大部队早就已经离开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那群男生用了什么理由，老师竟然真的没有等他。

    王小意无法，只能自己独自下山。

    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，下山的路陡峭，他又没有手机照明，一路上摔了好几次，万幸的是没有滚下去。

    膝盖胳膊都被石头沙子擦出了血痕，屁股也摔的疼，但是王小意一秒钟也不敢耽搁。

    听说山上可是有伤人的野兽呢。

    王小意一想到那几个男生故意吓唬他的说辞，就害怕得浑身发抖，腿也变得有点软，一个不留神就又摔了一跤。

    “啊！”他发出一声惊呼，只因为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道黑影从转角的石头后面探出来，发现他看过来以后又迅速收了回去。

    少年片刻间便出了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是什么？人还是鬼？

    他的手掌撑着地，不动声色缓缓往后移。

    “嗷呜～呜呜～～”一道男声拙劣地模仿着狼叫的声音，细听还能发现其中掺杂一些细碎的笑声。

    可是惊慌失措的少年哪里分辨得出来，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飞快往后挪了挪屁股，然后带着微弱的哭腔小声喊：“救命救救我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石头后面传来一阵熟悉的恶劣笑声。

    诸如。

    “他也太胆小了吧哈哈哈哈！”

    “别是被吓尿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他还真是离谱，跑都不带跑的，原地求饶呢，脑子真的有点毛病吧，无语”

    “那他平时还考那么高分，作弊吧！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笑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王小意呆愣愣半晌才回过神。

    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，几张熟悉的脸孔已经出现在他眼前。

    几个男生是学体育的，学科成绩很差，但是个子都高高壮壮，平时被他们欺负着，王小意都不敢升起半分反抗的念头。

    尤其是现在天色浓黑，看不清男生们的脸，他们勾肩搭背居高临下地走过来，压迫感几乎要冲垮了少年的背脊。

    王小意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，蜷缩成一团，书包挡在前面，好像这样就能汲取一丝安全感。

    莫名其妙的，他又害怕，又觉得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幸亏是这些人，而不是真的遇上了歹人或者野兽。他们顶多就是打自己一顿图个好玩，不会要自己的命。

    可是很快，王小意就会为自己的庆幸的想法而懊悔不已。

    “喂，学霸，让哥哥们看看你吓尿裤子了没。”中间的男生道。

    他叫谢家涛，是带头欺负王小意的人，只是因为一次上课，老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，他没有答上，而下一个被点起来的王小意却轻轻松松回答出来，就从此成了他欺凌的对象。

    吓尿自然是没有的，王小意轻轻摇了摇头，把胸前的书包抱的更紧。

    这个态度自然惹得几个人不乐意了，在他们看来，王小意就应该跟个哈巴狗一样殷勤回复，而不是拿捏着高高在上的身调。

    看来是还没有被收拾服帖。

    谢家涛还没有说什么，他身边的宋斐不满地伸出脚踢了踢少年的小腿，把人踢的一个趔趄，单薄的身子晃了晃。

    “啧，你哑巴了？涛哥跟你说话呢。”

    王小意抿了抿唇，不得不屈服，弱弱开口：“没有”

    “没有什么？说清楚点。”宋斐又给了他一脚。

    少年鼻息间发出一道忍痛的闷哼，他之前摔破皮的地方受到了二次伤害，格外疼痛。

    “没有没有吓尿”这话说得格外的羞耻，但是比这更侮辱人的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，为了能够少受点罪，他早就摒弃了一部分的自尊心。

    宋斐却不放过他，低下头捏住少年瘦削的下巴，强迫他抬起头来，在少年水光盈盈的胆怯眸光中，用巴掌拍了拍少年娇嫩的脸蛋，“学霸，哥哥们好心来山上接你，你准备怎么报答？”

    无非就是给钱，挨打，或者帮他们写作业。

    说什么来接他，只不过是寻了一个欺负他的理由罢了。

    王小意深吸了口气，被男生这样近距离盯着让他产生一种被野兽锁定的紧张感，声音也没什么底气：“我我没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