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火也不容易,被呛了好几次,火才慢慢升腾起来,熏得一脸烟。螽羽抬起手,用袖子把烟灰和着手上被刺出的血珠、眼里呛出的眼泪一起擦掉。
舀了水煲汤,蹲在灶旁守炉火。
屋外有人来了。进门时那二人正聊天,说到有哪家的偷了东苑里客房摆设的瓷瓶出去卖钱。又一个说:这有什么稀奇?趁着大树要倒了,往兜里多揣点是一点,人自然要为自己打算,只可惜我们的差事不如人家……
厨娘们走进来,见到灶前蹲了个“不认识”的人,蓦地吓一跳,住了口。
螽羽理着裙子站起身,将自己狼狈的样子静静展示于人。
她昂起头来,注视着那两个老妈子的脸,口中只是笑道:“太太已起身了,还不快煮米备菜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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螽羽提着食盒回到西院时,屋里已经点起灯,摆起屏风,氤氲着温热的水汽。
太太在沐浴了。
她的心终于松缓了些,接过南南端进来的新毛巾,走到屏风后面伺候夫人。
夫人躺在浴桶里,把头搁在桶沿上,闭着眼休息。
浴桶里的水似乎仍有几丝融化成了粉红的血腥。
整间屋子四壁血痕斑斑,仍然触目惊心。
螽羽坐下来,用毛巾轻轻擦拭夫人的发丝。发丝间仍夹杂着许多细碎的血块,一擦,毛巾就变成红色。
“蝈蝈?你哭了吗?”
“太太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把你吓着了。”夫人睁开眼睛望着她。
依然是那对漂亮的狐狸的眼睛。
夫人看着她,歪了歪头,抬起胳膊摸她的脸:“你身上都是脏血……”
“不打紧的,太太,让我伺候您——照顾您。”
“没被我吓坏吧,身子有没有不舒服?”夫人的声音很哑,很轻。
“没有不舒服。我刚给您煮了鸡汤呢,等您沐浴完伺候您喝。”螽羽这才又想起什么来,忙道,“孩子也很好。见了您高兴,在肚子拍我,叫我代他向您问好。”
夫人笑了:“你总说这些哄我。”
螽羽眼里有更多泪水要涌出来。
可她已经哭得太多了,眼睛已经干了。
夫人从热水里站起来,披着淋淋漓漓的水珠,伸手解她的腰带:“你也洗洗。洗完了陪我躺着歇息……你也很累了,是不是?”
螽羽脱了衣衫。
白皙的皮肤上,干涸的血水顺着肌理蜿蜒,像油彩滴进笔洗里散开,像残留在砚台里的墨痕。哪怕身上尽是血水汗水、鸡屎泥渍、油烟草灰的脏污,她仍是个美人——她从夫人看她的眼神里能明白这点,夫人看她时,依然是满眼怜爱。
她的小腹已微微鼓起,里头睡着她如今最宝贝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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