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风吹过,陈山润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,吹了吹膝盖上的灰,现在膝盖还疼着呢,要不是冬天裤子厚,保不齐就得穿个破洞裤在街头晃悠。
他朝天翻了个白眼,把围巾从头上扯下来,试图靠自己捯饬干净这一身脏水。但一摸到shi漉漉的头发,胸口那股不吐不快的劲又上来了,心想,我知道顾雨崇你小子心里有鬼,但不告诉我是几个意思,车上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?那些对视牵手拥抱都是假的,不作数?
顾雨崇你果然有双重人格,可就算有双重人格,你也别天天冷暴力我啊,忽冷忽热这些年,心里真不好受。
栾树叶子打着旋飘到脚边,陈山润鼻子发酸,捋了把额前碎发,光洁的额头露出来,风一吹,头疼,针扎般的疼,他咬咬牙,转念一想,光在这怨天尤人有什么用,这都半天了,前面那根冰柱子都不自己一下。
陈山润心一横,朝头顶胡乱扑腾的鸽子竖了个中指,走到顾雨崇面前,心道:“你不是爱看树嘛,那我就变成圣诞树上的灯带缠着你。”
陈山润抱了顾雨崇一下,没有反应,又在他面前挥挥手,没反应。
他撩起袖子,张牙舞爪地蹦了好几下,记仇的鸽子突然怂了,扑腾着翅膀飞到圣诞树顶上,挨着蓝色的星星梳着自己的羽毛。
顾雨崇装聋作哑,盯着树,脸上没多少表情,不像是困在梦魇中,反而更像在专注忖量什么事。
陈山润抢镜不成功,呼吸带着喘,一手按着他肩,一手捧着他脸,咬牙切齿道:“顾雨崇,你再盯着那棵树,下辈子就跟树过吧!”
旧日情份(3)
顾雨崇胸口像是被一根小刺戳了下,皱眉,看他一眼,睫毛轻轻颤动,“你这是怎么搞的?”
陈山润一听他声音,眉梢微扬,可又不想失了面子,眼睛微微上瞥,盯着车站前的广告牌,道:“刚刚和鸽子打了一架,你放心,我赢了,没受伤。”
顾雨崇微微颔首,没在多说什么,朝前走了一步,圣诞树下装了一圈护栏,栏前草地上有个灯牌,上面介绍着圣诞树的设计团队。
白底金字,印着熟悉的人名。
顾雨崇瞳孔地震,脑海里浮现出去年在密室里看到的那封盖着公章的合同,鼻尖仿佛又涌上那股呛人油漆味。
他咬紧牙关,勉强镇定下来,点开与白拾的聊天记录,气息紊乱,缓了好几秒重重地敲下:“老先生这次失策了,五当家已经回lun敦了。”
凌晨四点,白拾秒回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廊桥广场有他旗下公司设计的圣诞树。”
“详细说。”
顾雨崇敲下一串日期,又删除,指尖停在键盘上,瞥向灯牌,打头的“rosslyn studio”闪的人两眼发黑,他沉yin片刻,岔开话题:“手机里解释不清,明早廊桥车站见一面吧,我还有别的事要问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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