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睡着了,夫纲也振得足足的。
可她却好像没那么怕了。至少不会怕到想喊“救命”了。娘说的对,以后瞧顺眼就不恐怖了。只要她不害怕了,就留给别人去怕吧——这感觉还蛮好的。
这样七想八想着,雪砚轻舒了一口气,又搂紧被子睡了过去。
等她再次醒来,红烛已燃到底了。
窗户棂子里透进了朦胧的稀光。
不知是啥时辰,他已经起身了。背对她立在床前,低头束着腰带。
高高大大的,伟岸得令人心惊。
大寒天里竟只穿一身短打,微微把手腕拧一拧,便贲张起一种铁血的样子。
莫非是要去练功么?在这新婚的第一日、落了大雪的早晨?
雪砚不知所措地拗起身。他转头瞧过来。朦胧里,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。新婚之夜的糖好像一点没甜到他心里去。
好像再美、再软的温柔乡都溺不死他。
他只瞧了她一眼,兀自往隔壁洗漱去了。
雪砚眨了眨眼,也赶紧识相地爬起来了——尽管特别舍不得暖和的被窝。
爹娘说过,周家有一个严厉的祖传家规:在主子们寝卧的时辰内,丫鬟、仆妇们是一概不准踏足主屋的。违者要受家法的。
所以,男人若起早上朝,就得妻子起来伺候着。
她还不懂怎样伺候,但是乖巧的姿态却要先亮出来的。
作为一只被娘拖到王家的小油瓶,她能安然太平地活到现在,凭的不就是一份乖巧和玲珑么?
雪砚略整仪容,安静地跟了过去。
他擦牙的时候,她去瞧了一下火炉间,大汤罐里焐了一夜的水温温热热的,便为他舀在脸盆里端了去。又准备好了毛巾。
周魁不动声色地打量伶俐的小妻子,真是难得的乖觉呢。他的目光扫过那芙蓉花般的脸蛋,凹凸极美的小身板儿
她羞怯地躲了一下眼神,过一会儿,却又强忍着惧怕把眼抬起了。这盈盈娇羞的美,能叫世间的任何男人心脏停住。
他淡淡吩咐说:“以后多睡一会。不必伺候。”
她柔声地说:“夫君养家辛苦,练功也很辛苦。我也不愿意一个人躲懒贪睡的。”
“哼。”周魁拿热腾腾的毛巾擦着手,不领情地训诫内人:“这家里不准甜言蜜语。”
“呃”
“你家乡那些个嗲风气都给我戒了。知道了?”他拿出了三军统帅的气势,冷眉冷眼的铁血。
雪砚眨一眨眼,脸上飞得通红的了。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
心里却不服地想:既这样嫌弃我的家乡,干嘛放着满京城的贵女不娶,非要纡尊降贵地娶我呢?我非但不戒,还要变本加厉地嗲死你、齁死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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